飞机在大洋上空1,1000米的高度飞行,窗外温度零下40度。教了20年英语的我,在兴奋着,想象着:作为英联邦主要成员国之一的澳大利亚,和我从《英美概况》上了解的一样吗?这次为期四周的培训学习,我到底会看到什么?学到什么?
11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徐徐降落在悉尼国际机场。我们转乘澳洲国内航班从悉尼沿东部海岸线飞行一个半小时,于当地时间13:30到达了澳洲第三大城市――布里斯班。昆士兰大学的一辆大巴直接把我们接到了学校,这标志着我们的培训学习正式开始了。匆忙吃好午饭,就进行了入学分班测试:听、说、写。下午5点,我来到了我在澳洲的“家”。
我的homestay
房东老太是位年近80的退休教师。她的祖先100多年前从英国来到澳洲,所以她还有一些远房亲戚在英国。她一生中去过5次英国。因为西方人喜爱独立,所以尽管老人年事已高,但她没有和唯一的一个40多岁儿子一家住在一起,而是独居一栋别墅。老人喜爱运动,每周3次出去远足健身,每次要走大约3个小时。她也喜欢旅游,一天,当我和她聊起我儿子最近准备到西藏旅游时,她说她也去过。这让我颇感惊讶。她说上个世纪50年代,她曾和丈夫一起到印度旅游,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她们翻山越岭进入西藏,并在那里呆了一周。老人有个花园,里面有各种花卉,她还让我亲手从她的柠檬树上摘下一个柠檬。每天清晨,她都要在花园的鸟盆里放些鸟食,供各种飞鸟飞到这里食用。
老人善良和蔼,对我关心备至。在澳洲的三周多,我和普通学生一样,每天乘大约半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到达昆士兰大学上学。早晨六点半,我洗漱时,她已经为我把早餐做好,通常是煮好牛奶,倒入类似麦粉的谷类食物中,再加上蜂蜜、新鲜的香蕉片、蜜枣一类的半干果肉,饭后总是要喝一杯茶或咖啡。当她在第一次早餐后问我: “Would you like tea or coffee?”时,我才真正明白,原来tea or coffee并不是我原来想象中的那么正式场合的用法!
老人晚餐常常变换花样。有时是做三明治,有时是鱼榨土豆条或鸡腿土豆条。还在读初中时,我就从英语课本上知道了鱼榨土豆条是典型的西方食物,当我第一次吃到鱼炸土豆条时,我感到非常兴奋,心想:啊,我终于可以在异国,吃到正宗的fish and chips了!几天后,我告诉老人,我希望偶尔能吃上米饭。后来她就常常为我做米饭,菜通常是一块烤牛排或羊排,蔬菜都是直接在微波炉里弄熟,吃的时候才在上面直接撒些海盐,再加一个用培根肉做的汤。她为我做的前两次米饭,都是在饭上面撒些盐,倒些橄榄油。吃起来味道怪怪的。后来我告诉她,米饭上不要放油盐。第三次吃米饭,我一看,果然没有油盐了,但是比有油盐更难吃:原来老太太在饭里放了一杯牛奶!我只得告诉她:I prefer pure rice, with nothing in it! 她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原来她是觉得米饭里不放点什么味道太单调了!
老人告诉我,她们从来不用筷子,在吃饭中途和吃完饭后,刀叉的摆放位置是不同的:如果刀叉平行放置在盘的中央,那就说明你已经吃好了。几周后,在昆士兰大学为我们举行的结业仪式后的午餐上,我们吃到了久违的正宗中餐。但是是分食的。我吃完第一盘,停下来喝杯果汁,准备再去盛第二盘时,白皮肤的服务员竟然没打我招呼,把我的盘以及刀叉收走了!看着左邻右舍一个个津津有味地享用第二盘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刀叉摆放的位置,是在告诉服务员:I’ve had enough!
每天晚饭后,我和老太太坐在电视机前一道看电视。很多新闻背景我不太了解,她都耐心地给我解释。如执政党和在野党的关系问题;澳大利亚的水资源缺乏问题及可能的解决方案;澳洲的动物保护;澳大利亚在二战中与日本的关系,等等。
入住的第一天,我给老太太带去了从连云港花果山买的一组布猴和绣有王昭君的扇子作为礼物,并借机向她介绍了西游记与王昭君的故事。8月3日是老太太的生日。我决定把珍藏在箱底的那把去年在曲阜买的印有孔子头像和名言的扇子再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早上第一句话,我就说:“Good morning. Happy birthday to you! Here is a gift for you.”然后我向她介绍了孔子在中国的地位和对文化的贡献。我告诉她:中国人心中的孔子和西方人心中的耶稣同样重要。她说她丈夫在世时买过一本书,上面讲到了孔子。说着,她从书架上找到了那本装帧精美的“World Religion”,上面详细地介绍了中国的道家、儒家等学说,其中对孔子学说的介绍图文并茂,竟然比我所见到的任何国内的书籍都更加通俗易懂。她说她两年前到中国来过,是在北京大学组织的一个英语夏令营执教,而且参观过许多中国的名胜古迹。她曾告诉她12岁的孙子:中国有很多东西值得一看!
不知不觉中,二十多天很快过去了。8月14日夜里,我在收拾行李,因为怕箱子在飞机上托运时超重,我问老人是否有称可以称一下。老人从卧室里搬出了她称体重的称。我把箱子放上去一看,4.8,单位是Stone,但是一个stone等于多少公斤?老人也不清楚。我有点急,查了词典和文曲星,上面都没有。后来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单位换算的小册子,我才知道这是澳洲和英国的一个常用重量单位:原来一个stone等于6.35公斤,箱子折算下来是31公斤,谢天谢地,还没有超过32公斤的上限。15日凌晨5点半,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来接我去机场的汽车停在门口时,我注意到老太太的眼里闪动着泪花。司机为我们拍了这最后一副合影。我对老人说:“谢谢您这些天来对我的细心照顾。明年你生日那天,我一定会给你打个越洋电话,再祝你生日快乐,健康长寿!”